十一神无

何以寄残生?江湖一野草

【隐囚】冰雪之下.上

*大概是心死小蝉儿和后知后觉追妻火葬场的典狱长

*dirty talk,精神控制,身体虐待有

*第三人称视角有!


冰原,白雪覆盖了一切。文明社会引以为傲的一切,冰原外人们歌颂的良善,忠贞和宽容,都被寒风吹得七零八落,留下的是邪恶,猜忌和斤斤计较。

而这些可恶的小东西又不得不沉积在冰原唯一的建筑——我脚下的监狱里。

在这里你能见到最卑劣无耻、最愚蠢下作的罪犯,罪大恶极不足以形容,罄竹难书他们的罪行,因此他们连下地狱赎罪的机会都不被给予。

他们滞留在这冰原上,日复一日地劳作,直到双眼闭合,呼吸停止,四肢僵硬地倒在雪里,再被雪掩埋。

于是灵魂也滞留在雪层之下。

每晚听到呼啸的寒风,我都感到是雪下的冤魂在哀嚎。

他们穿过我的身体,冰冷阴湿的游魂啃食我的内脏,我倒下,即将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了。

这很好,这很好。

我昏昏沉沉地想,至少死了就不必忍受回忆带来的苦楚,死了就不必忍受这座监狱带来的苦楚,死了就能见到……

“妈妈……妈妈……”

我感觉到自己本身的热量在流失,但我没有变得和这里其他东西那么合群,我感到一点温暖。

是母亲来接我……?

可我应该去地狱,怎么能得到天使的迎接呢?

“喂,起来,别在那里装死。”

幽暗又明亮的灯光照在我脸上。

说幽暗是因为那灯将息未息,凛冽寒风里灯火更是摇曳得可怜;

说明亮是因为比起天边无限延伸的阴云和牢狱里望不到头的黑暗,这一点光实在难能可贵。

我晕乎乎的脑袋终于悠悠转为清醒,发现自己坐在地板上。

这里不是牢房,牢房不会这么干净,更不会有床,那里只有草堆,潮湿的地板和从十八世纪就在同一个洞里栖息的老鼠。

“塞西梅利亚.纳德,因为杀了四十八口人入狱。”

“杀人有力气,干活倒是柔弱起来了?”

我不知道眼前的青年怎样从成千上万的人里记住我的名字和入狱的缘由,但他的话仍令我颤抖,等我反应过来时,声带如同训练好的凤头鹦鹉一样自己发出了声音:“不……我不是,我不是故意杀人的,先生,我被诱奸了,我才放了火……”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知道他将要打断我了,他腰间的钥匙暗示着他的身份,狱卒们终归高我们一等,他这样的先生哪有时间听我诉苦呢?

估计等会儿他会骂我死娘们儿,靴子和皮鞭会落到我脸上——因为我耽误了他宝贵的时间。

“行了,我没兴趣听你追忆过去。把热水喝了,然后回你的牢房待着。”

想象中的侮辱和责打无一兑现,他把我拉了起来,塞给我一杯热水。

虽然那动作和我模糊的记忆里的绅士们比起来算得上粗暴了,但已经足够了。

“先生,你是说,让我回去……回去牢房里待着吗?”

我捧着热水,吞了吞口水,重复确认了一次。

“或者你愿意回去冰原上也行,你死在哪里都无所谓,别死在我房间里就行。”

他可能嫌我太蠢了,我舔了舔嘴唇,想到。

“是,是,我这就走。”

我费力地爬起来,牢狱生活摧毁了我的部分躯体,它们已经不那么有力量了。

他安静地注视着我,这让我沉寂多年的羞耻心又有了苏醒的迹象:我瘦小,干瘪的躯体被包在不合身的囚服里,而他比起狱卒更像一位贵公子。

我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推开房间的门,像一只狼狈的鸭子一样一瘸一拐地迈步,走到门口,我回了回头,他正要关门,对上我的视线,皱了皱眉:“干嘛?”

“谢谢,您是好人,谢谢。”

说完这句话,我不敢看他的脸,落荒而逃。


“我听说你带回来一个人。”

典狱长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冬蝉,青年苍白的脸上布着一层薄汗,似乎下一秒就要咳出血来。

“谁跟你说的?那只愚蠢的蝴蝶吗?”冬蝉挺了挺腰背,摘下一只手的手套,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是个女人,她差点死在冰原上,我记得你的工作是看管囚犯,而不是让他们横死。”

典狱长看着冬蝉戴上手套,慢里斯条地站起身,一边向这依旧没被曾经的教训驯服的小蝉儿走去,一边开口:“事实上,我的工作就是让这里大部分的政治犯,盗贼,劫匪,鸡奸犯,皮条客和妓女被冻死,饿死,累死,在水牢里被淹死和被过量的电荷电死。或者,从监狱外弄来吗啡,让那些药瘾成性的人一点点被折磨死。”

“而你。”

他弯下腰扳住了青年的下巴,拇指擦过那颗无数次把自己的唇咬出血的虎牙,满意地看到冬蝉露出厌恶的表情,眼睛里有了一丝笑意。

“而你,你们,这里所有的狱卒,都是帮我做这些事的刽子手。”

“你是最有天赋的那个,忘了吗?”

在冬蝉挣扎前,典狱长甩开了他的脸。

“你还能活着是因为我的仁慈,否则你现在就和那些囚犯没什么两样。”

“要我再说一次吗?”

卢卡.巴尔萨,纵火烧毁冰原监狱,意图反抗统治,是重大政治犯罪情节,依照法律,施以绞刑。

冬蝉自己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拳头越攥越紧,但当他开口,说出的却是妥协:“……我知道了,我什么都会做的。”

“我要继续我的工作了。”

他对着典狱长行了个礼,转身要离开。

“塞西梅利亚只是一个刚刚入狱的女犯人,她甚至连狱卒都认不全,如果准备重蹈覆辙一次,你也应该找一位更靠谱些的队友。”

典狱长正翻阅文件,话却是对着冬蝉说的。

“……我不会再做那种事了。”

寂静几秒后,他听到冬蝉回答到。

“但愿你有这样的智慧。”

他也简单地作答,而后开门声响起,再抬起头,就只有壁炉安静地燃烧,柴火发出噼啪的声音。


我是后来知道了那位狱卒的名字的。

他的代号是冬蝉,名字是卢卡.巴尔萨。

这些消息是我从一些“有手段”的囚犯手里弄来香烟后,给一个老女人后得到的。

和我不一样,她已经被关起来很多年了,据说她本来是有一点势力的,不知怎么的,那点人脉全都砸了,否则她是不会缺我的香烟的。

她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听我的描述,而后笑了起来。

“白净,纤瘦,腰像竹子一样挺着,提灯的男人,那我知道你说的人了。”

她笑嘻嘻地吐了一口烟雾在我脸上,呛得我直咳嗽,我这副蠢样子取悦了她,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像只蛤蟆一样,衣服随着下面的肚子一鼓一鼓的。

“你运气好,问着我,别人恐怕不敢跟你说的,”她得意地摇头晃脑,用枯瘦的手擦去了眼泪,“他啊,真名叫卢卡.巴尔萨,不过我们都喊他冬蝉。这小子是个傻的,监狱里像你这样的人,他以前帮过不知多少个,后来还鼓动着人,要反抗上头。”

她弹了弹烟灰,眼皮像早死的树皮被剥落一样慢慢地耷拉了下来,不知怎么,我总觉得她像是有点难过。

“他失败了,本来该死的,不知怎么的又给送回来了,就这么着。”

这仓促的结局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怎么?他……?”

“他活着就是万幸啦,”老女人又摇头晃脑起来,“你还真以为这是童话故事呢?”

她的手在我肩膀上重重地拍了拍,我不知道如此苍老的躯体为何能有这样的力量。

“活着,姑娘,这鬼地方,活着就够了。”

后来我再也没见着她,听说她染上了毒瘾,还得了梅毒,被拉出去的时候半个尸体都是烂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枯燥,乏味,但不知为何,我比刚来这里时有了点活力。

按一些女狱友的话说,我又有了活人气。

也许吧,我还怀揣着遇到他的想法,我现在知道他的名字,能好好对他说一声谢谢了。

然而我再遇到他时,他看上去比遇到我那天更加不耐烦。

冰原的监狱里等级分明,就像我前面说的,在这里待久了的囚犯有两类,一种是心死如灰的,一种是发展了一点特殊势力的。

在这种情况下,恶性集体斗殴时有发生。

那天,他手上提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语气平静地问站在他对面的人渣:“监狱里禁止私斗,忘了?是吗?”

“回去抄一百次监狱的行为手册,至于抄写的工具,你们自己解决。一周后我就要看到,如果没有,你们知道下场。”

那是在公共食堂发生的恶性斗殴,我坐的离他们有段距离,但我拼命伸着头,想看清那道背影。

我这时才注意到他衣服上晶莹的蝉翼,安静地垂在披风上,无声地解释着这冰天雪地对它主人的命名。

我也第一次感觉到他的权威。

抄一百次行为手册在其他人眼里像小学生罚抄一样简单幼稚,一个狱卒提出这样的惩罚简直要贻笑大方。

但在这鬼地方,一张书写用纸是很难得到的;更遑论写那么多字的墨水、笔和他提出的时间限制。

他只是把等死换了一种温和的口吻说出来。

更可怕的是,我明明清楚,依然为了这一点温和的改变感到心动。

或许我也太久没见过好人的样子了吧。


“你又心软了?”

典狱长的问话一向直指重点。

“那也算吗?只是一周的缓刑,还是说你已经残忍到连一周都忍不了,只想看到我满手鲜血把他们处刑?”

冬蝉站在他身前,再往前是洁白的墙壁和透明的布满霜花的窗,隔绝外面的严寒。

他语气平平,戴着手套的手不安地抚摸过眼前的墙体。

“缓刑也是一种心软。”典狱长的手从背后环住冬蝉的腰,怀里的人立刻战栗起来,引得他轻笑了一声。

他弯了弯腰,下巴抵在冬蝉的头顶,一只手探出,强行把冬蝉捏紧的手扒开,和他十指相扣。

“我,我还有工作。”

冬蝉的声音不那么平稳了,他说出这句话不像是尽职尽责,而是为了找一个什么借口,逃离这个怀抱。

尽管它温暖,可如墓碑般冰冷。

“今天不闹你,”典狱长捏着他的肩膀,往下压了压,“说到做到。”

“……但愿如此。”冬蝉长出了一口气。

如同劫后余生。


作者碎碎念:总之,写了!不知道能不能发出来

求你了老福特求你了,我的活爹啊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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