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神无

何以寄残生?江湖一野草

【隐囚】冰雪之下.中

*心死小蝉儿和后知后觉追妻火葬场的典狱长

*dirty talk,精神控制,身体虐待有

*第三人视角有


一周如约而至,在囚犯们的集体运动时间,那群人被当众施刑。

说到集体运动,它并不是格外宽容的放松时间——而是一种老爷式的为了犯人不要过早死去浪费可利用资源而采取的让我们维持健康的手段。

但为了某些人的疑问,我还是解释一下这座古老监狱的制度。

每天清晨四点钟,当外面那些老爷少爷夫人小姐们枕着天鹅绒枕头做梦,下等人们也抱怨着微凉的晨风让他们一夜暴富的美梦被搅和了时,狭小牢房里的虫子们就被一声怒吼般的哨声叫醒。

窸窸窣窣的声音连绵不绝,人们从草堆上爬起来,打着哈欠,随着牢房被打开的声音,他们拖着脚上沉重的镣铐向一个大水池的方向跑去。

那些身强体壮的囚犯到的快,拼命用刺骨的冷水清洗一下手和脸,洗浴是不在这里进行的——感谢建监狱的人格外开恩,费心给我们这样的人也造出了浴室。

或许连这种地方都难以忍受总是蓬头垢面的家伙吧?

至于身体弱小的,挤不进人群,只好认命,因为四点半后,呛人的青烟一飘起来,就意味着开饭了。

只有一个小时用餐时间,假如你没能在五点半前抢到用来果腹的食物,很抱歉,那就顶着空空的肚子在集体运动后,一直干活到十一点钟,接着回到监狱,重复上面的流程,只不过这一次时间变成了十二点半到晚上八点。

八点后的冰原再待下去就有故意冻死犯人的嫌疑了。我们得以回到我们自己的草堆上休息。

在这里,只有重要的节日才能得到额外的食物,而这一点“额外”也只是一小块面包而已。

所以冰原上从来不乏饿死鬼。

在一个连食物这种基础资源都难以得到的地方,什么人能心安理得地说出我想活下去呢?

那就是我了。

我想活着,倒不是为了能回到管辖区。我明白那不过是虚假的希望。但现在我的目光有了真实的追随的方向。

我看着他,他让人往被绑着的几人身上倒水,肮脏的水在他们的囚服上汇聚成一小股,滴落在木制的台子上。

带着倒刺的皮鞭抽在皮肉上,每挥一次都听得到破空的响声,那之后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间或几句谩骂。

“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们自己没抓住。怪谁呢?”

他的声音很好听,那是一种不疾不徐的,透出一些高高在上的意味的声音。

如果他不在这里,一定是某家的少爷吧。

我像是怀春少女,匆匆地、贼一样地瞥着路过的心上人,暗加揣测。

这时我听见一个愤怒绝望的吼叫:“你不过是典狱长的走狗!他对你做什么,你就对我们做什么!你比我们还下贱,你这个……”

他后面的话来不及说出来,因为沉重的鞭刑落在了他血糊糊的脑袋上。

我看见冬蝉扔下了皮鞭。

他像变戏法一样从不知哪里摸出了一把刀,我看到他拉着刚才说话的人的舌头,用那把漂亮的银色小刀在上面动了动。

他的手套上一定沾上了血,我呆呆地想。

后来的事我已经记不清了,只是一闭上眼睛,就有一只漂亮的,但沾了血的手在我眼前。

他曾用那手扶起我,递给我热水。

多么可惜啊。


 他只是说实话,而我杀了他。

谁在忏悔?

是我,我在忏悔。

我用刀割去了他的舌头,那软黏的东西被我扔在他嘴里,像吃下一块生鸡胗一样让他吞了下去。

谁在讲述?

是我,我在讲述。

行我当行的道,尽我应尽的职。可若我不愿再行进在这样的道,若我难以行使我的职责……

谁在祈求?

是我,我在祈求。

我从未信过神一天,也不需神垂怜……

我站在血海里,血里爬出肥软的虫子,它们爬上我的身体,而我甩不下它们。

它们长出人脸,我认出是在我手下死去的囚犯的脸。

它们的口器——或者那就是嘴,一张一合地对我低语,我听不清,我只想逃脱这可怕的禁锢。

我抬起手臂,那里当然也挂着虫子的肥硕的躯体,我想把爬在我头上的虫子扒开,滑腻的血从我的头发间汇聚成一股,像涓涓小溪,淌到我脸上,滑过我的眼睛,滴落在地上,仿佛我流下的泪。

我好多年不曾流泪了。

我忍着难受的粘腻,想要抬腿从虫群中脱身,可我的双腿也挂满了虫子,根本难以动弹。

我头上的虫子扭过头,钻进了我的衣领。

我要被虫子埋没了。

我衣服里的虫子张开嘴,咬向了我脖子上的动脉。

这时我终于听见他们所说的话。

他们说——

“你在这里啊。”

冬蝉努力睁了睁眼,看清楚了眼前对自己说话的女人。

“啊,是你啊。”

他忽视了冰中蝶伸过来的手,而是用手撑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起身后,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拿起了自己的小灯。

冰中蝶自然地收回手,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怎么倒在这里?没人叫你吗?”

“要是你每天都被典狱长叫去私下共处,常常第二天出现时就露出奇怪的痕迹,你晕倒了,也不会有人敢叫你的。”

青年又像嘲笑她,又像自嘲,冰中蝶只能沉默不语。

“我还没发愁呢你怎么不说话了,”冬蝉打了个哈欠,“说吧,有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自省室的事。”

冰中蝶抬手示意,冬蝉这时才看到她手上拿着的那一打纸。

“上面的人抽风没够了?”他轻轻地问了一句,只得到一个摇头。

在数月前,不知道议院里哪个官员大发菩萨心肠,坚持要在各个监狱里建出自省室,并扬言:“这一创新性的举措绝对能唤醒囚犯们残存的良知,让他们充满爱与喜悦地接受监狱的改造,将大大降低监狱的管理难度。”

他们这也是监狱。

冬蝉嘲弄地笑了起来:“真是信心十足的废话啊,谁会充满爱和喜悦地待在一个……禁锢自由的笼子里?说不定是哪里又被蛀虫咬出窟窿了,等着这笔钱用呢。”

冰中蝶回应了一句:“你知道他们什么样……那些人,眼镜在手边都找不到的大人们,他们判断起国家大事来和看门狗一样头头是道。”

冬蝉长出了一口气,耸起来的肩膀塌陷下去。

“是啊,”他呢喃道,“我知道他们什么样。”


监狱里多出了两个空房间。

和其他装着厚重铁门,只有一个小小的可移动的铁片能够自由滑动打开,观察外面的囚室不同,这两个房间的墙体有一半是单面玻璃,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里面的人却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在某个周一的早上,狱卒通知了我们规则的变动,每周末晚上,在受完一天我们应受的罪后,可以进来这里。

“但是,在十点钟前如果没有出来,那就不用出来了。”

通知我们的人,我并不认识,只听到他冷冰冰地用最后一句话做了总结。

“谁会用到那两个蠢房间?”

我身边的大家窃窃私语,暗暗嘲讽着这样多此一举的行为。

——想要忏悔的人不会来到冰原,再来一次我也愿意放起那把火。

诱奸我的人的面目如今已经模糊了,但黑暗里的疼痛依旧依附在我灵魂深处,当我眼前烧起火海,当我看见尖叫的女人和婴儿,当我看着马厩里怒骂的曾对我无礼的马夫和被他指使着险些踹断我肋骨的马,我内心满是快乐。

我的灵魂如同鸟儿一样飞远了。

是该死的维护着上等人的法律把它强拉了回来。

我可爱的小鸟被不公的镣铐上了锁,被不义的法官判了刑!我才来到了这!这黑暗的、没出路的地方。

但我还要进去,还要使用那个房间。

我在心里头默念:我爱上一个人,视他如基督教徒见耶和华般虔诚。

那便是我要赎的罪了。

然而我想不到我并非第一个使用它的人。

当我拉开那沉重的门,里面已有人在等我了。

我不认识他。

但他身上厚重庄严的服饰彰显着他的身份,我的眼还没有瞎,我的腿却先软了。

他半张脸被面罩遮住,只露出漂亮的眉毛和冷漠的眼睛,上面的伤疤诉说着不可言的过往。

或许面罩下还遮掩了更加狰狞的东西,我暗暗思量。

他那冰刀一样的目光只停在我身上一瞬,而后转身离去。那目光我到今天都记得,轻蔑的如同看见一只苍蝇。

他同我擦肩时倒的确弹了弹肩上的灰尘。


“老天,你知道你遇见的是谁吗?”

对于同伴的询问,我只能报以无声的摇头。

她咂了咂嘴,大概不愿意看我这张木讷的脸,只好耐心地为我解答:“那是典狱长,是掌管所有人生杀大权的人。”

哦。

我是这么回复的,她看起来要晕厥了。

“你就不想想你招惹他什么了吗?难道你准备不明不白地去死吗?”

死这个字眼终于稍微触动了我,我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努力回想我进监狱后的事,还是只能徒劳地摇头:“……不,我什么,什么也没做。我和他只是偶遇。”

她放下心似的,出了一口气,好像这一下让她恢复了一点活力,继续给我讲下去:“他可能只是看看那个什么什么室的使用情况,没惹他就太好了。”

“对了,那个叫冬蝉的狱卒,你也记得不要去惹啊。”

她提起冬蝉,我升起了打听的欲望。

“为什么?冬蝉也会随便杀人吗?”

我幻想了一下那张漂亮脸露出和昨晚见到的人一样凶神恶煞的表情,打了个寒战。

“怎么可能?”她嗤笑了一声,“我提醒你一句是因为他和典狱长有点‘这个’关系。”

她比了一个寓意不算好的手势。

“不可能!”我皱眉,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反驳了她。

她被我突然激动的语气吓了一跳,翻了个白眼:“大家不都是这么说的吗?我也就告诉你一声,你不愿意信就算了呗。”

“我倒觉得这事八成是真的。典狱长高兴我们死干净,巴不得的,怎么就他这边救个人那边救个人的。”

她摸着自己尖利的指甲,露出一个丑陋的笑:“还不是为了逗自己小情儿开心吗?让他给别人当当救世主,哄着玩呗,反正典狱长一声令下,咱们还是得死。”

“别说了。”

我终于难以忍受她那把冬蝉当成某种物品,某样小玩意儿的语气。

她诧异地看向我,嗤笑着:“你脑子有毛病吧?编排不得上头,连他们还编排不得了?”

我怯儒地对她扯出一个笑。

“快到时间了,再说下去就来不及了。”

“所以,别说了吧。”


作者碎碎念:惯例的是求老福特这活爹给我过。

话说有人能看出来典狱长其实在心动吗?

因为这个文典狱长视角很少,几乎就可以说是没有()

所以就是暗戳戳地写一点他在心动。

小蝉儿这边精神状态真的很差!很差!很差!

还没写到最想写的部分,有点焦急了,退一万步来讲,我还没写到,先知就没有错吗?

伊莱:诺顿要挖的神金原来是你啊

(bushi)

灵犀妙探和水晶宫都拿下了,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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